作者:王妤婕
谚语有云:“鞋子合不合穿,只有脚知道”,但对于出生在乌蒙山区边远农村的我,在儿时的记忆中,没有资本去纠结鞋子是否合脚,每年最期盼的事莫过于妈妈在冬天来临之前能给我缝制一双“青布帮、白布底”布鞋,让自己不至于沦落到像许多玩伴一样,整个冬天用一双冻得发紫的脚拖着一双“后露脚跟、前露脚趾”的破步鞋。
熬过冬春进入夏天,一双崭新的布鞋已穿得千疮百孔,想穿都没办法穿了。夏秋时节,我们一群孩子都是光着一对小脚丫,经过短暂的磨炼后,无论陪大人上山砍柴还是下河挑水都能如履平地,蹦跶如飞,偶尔不小心踢破了小脚丫,也就是抱着脚丫狼嚎几声,然后在路边扯上一把青蒿叶吐上两口唾沫,用手掌揉碎后敷在伤口上,随手拔上一根草绳扎上就大功告成。
年满七岁后,我进入村里的小学上学,母亲去集市给我买了一双军绿色的解放胶鞋(俗称:半胶鞋),从此每年一双解放胶鞋陪伴我走过了六年的小学时光。虽然每双胶鞋都是缝补多次不能再穿后才扔掉,但对比起当时大人们穿的草鞋和烂布鞋,心里还是有很大的满足感。特别是每次路过村头那户以“跳大神”为生的“赤脚大仙”的杈杈房门前时,总要在栅栏门上踢几脚才嘻嘻哈哈的逃掉。
小学毕业后,我考入了几十公里外的县城中学读书,父亲为了供我上学加入了南下打工的队伍,母亲也在家里搞起了母猪养殖,随着家庭收入的增加,我所穿的解放胶鞋也换成了“回力牌”和“石林牌”白胶鞋,但比起城里同学所穿的“登云”皮鞋,自己还是满满的羡慕和渴望。
中学毕业后,作为当年全村唯一一个金榜题名的我进入了省城上学,随着家庭条件的持续改善,我购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双皮鞋,告别了“为皮鞋犯愁”的日子。
如今,在外工作数年的我,想换鞋时,踏出小区几步就能在琳琅满目的鞋店买到质量上佳、款式新颖、舒适度好的鞋子。闲暇时携家人驾车回到老家,路上再也不见光着脚丫的孩童,再也不见乡亲们砍柴和挑水的身影,烧柴的炊具变成了电器,挑水的桶变成了自来水管,当年的“回力牌”、“石林牌”白胶鞋变成了少男少女们时尚的“板鞋”;村民偶尔不小心划破了皮也不再用自制的“青蒿药”了,参加了“新农合”的他们花一两元钱就能在村卫生室把伤口处理得妥妥贴贴;村头那个“跳大神”的“赤脚大仙”,已经搬进了政府修建的易迁安置房,领着五保金和养老金,从“跳大神”转行成为公益房义务看管员,修炼多年的脚上老茧早已在老北京布鞋的呵护下消失殆尽。
从布鞋到胶鞋再到皮鞋,承载和见证着我们在伟大祖国的带领下从贫穷走向温饱再走向小康,未来的我们,必将脚踏环保舒适的鞋,紧跟祖国日渐繁荣昌盛的步伐,共同走向伟大复兴的康庄大道…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