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懂茶道,但对吃茶情有独钟,特别是沏上一杯清茶静品,隔窗遥望远方的山峦时,所有的思绪都融合在清香的茶味里,茶就自然成为我的良伴佳友了。
让我记忆犹新的是,上世纪七十年代,那时我十一二岁,茶是限量供应的。每家每户都发一小本《购物证》,除了茶外,白酒、肥皂、红糖等都是按户限量供应。当时人们把这些需要用《购物证》来购买的物品,统称为“供应数字”,供应的数量常常以人口多少而定。那时我家只有父子二人,每个季度的“供应数字”都比别家少,一次只能买到两小块圆茶。
我从没见父亲泡过茶,都是煨来喝。一早一晚,在那永不熄灭的火塘边,用黑黢黢的小茶罐先将罐子烤烫,再放上指头大的茶块烘烤,直到罐子里冒出带着茶香的黄烟才将罐子拉出,待罐子稍微冷却后再掺水,以免茶水溢出。我也从没见父亲煨过油茶,只是在每次煨茶时放点盐。那时一个季度限量供应的茶,往往再节约也只够煨一个多月,剩下的日子就得靠“自采茶”来解决。
所谓的“自采茶”就是一些不是茶的植物,叶片味道微苦,跟茶相似。至今我还记得几种,一种叫“姑娘茶”,是植株矮小的灌木,叶子细小,开白花,花后结小果,大如鸡豆,细看状如小石榴。另一种是当地人称的“寄生包”(一种寄生植物),叶片入口细嚼清香微苦,有回甜还有黏性。
那时,每个星期天我都要与小伙伴相约到山上去采寄生在青香树上的“寄生包”。采回家后,晚上父亲会放在蒸笼里蒸,然后晾干后与茶叶混合备用。
如今,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浩荡春风,人们的生活水平与质量都有了大幅提升。市场上的茶叶也品种繁多,人们再也用不着为吃不上茶而担心了。
蒋学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