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正友

明崇祯十二年（1639年）农历二月十八日，52岁的徐霞客经丽江、剑川长途跋涉到达浪穹（今洱源）城。在洱源的日子里，他游览了茈碧湖、九气台、佛光寨、清源洞、鸟吊山、德源山、下山口、沙坪街、西湖等著名景点，留下隽永文字。

徐霞客赞誉为西子湖“反出其下”的洱源县西湖 张彤 摄

徐霞客经牛街、三营到达洱源东大门（今洱源县城东门大桥）后，顺着凤羽河堤一路抵达茈碧湖（又名宁湖）。当时的茈碧湖面积比现在大很多，水质清澈，风光旖旎。徐霞客在《滇游日记》中写道：“过一小石梁，其西则平湖浩然，北接海子，南映山光，而西浮雉堞，有堤界其中，直西而达于城。乃遵堤西行，极似明圣苏堤，虽无六桥花柳，而四山环翠，中阜弄珠，又西子之所不能及也。湖中渔舫泛泛，茸草新蒲，点琼飞翠，有不尽苍茫、无边潋滟之意，湖名‘茈碧’有以也。”徐霞客认为，茈碧湖青山绿水环绕的景色特点，是杭州西湖所不及。

徐霞客在友人何巢阿等六人的陪同下，搭乘两只渔船，到茈碧湖心探访水花树奇观。水花树是由于湖底的温泉气泡纷纷冒上来后，因受湖水冷却，气泡在接近水面纷纷破灭，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的一种自然现象。徐霞客以生动形象优美的语言，细致描绘了水花树的壮丽景观：“海子中央，底深数丈，水色澄莹，有琉璃光，穴从水底喷起，如贯珠联璧，结为柱帏，上跃水面者尺许，从旁遥觑，水中之影，千花万蕊，喷成珠树，粒粒分明，丝丝不乱，所谓灵海耀珠也。”

游览完茈碧湖的湖光山色，徐霞客来到九气台，做客于九气台白族农家。真武阁中的僧人见他远道而来，热情地接待了他。徐霞客对九气台的地热资源、地质结构、寺庙建筑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考察，并作了详细记载。他还记录了当地村民利用地热资源，提取天生磺（又名气磺）和硝矾的传统方法。

三月一日，徐霞客为了探访茈碧湖水源，沿着凤羽河逆流而上，前往凤羽考察。一进入凤羽坝子，宛如进入桃花源一般：“约二十里，皆良田接塍，绾谷成村。曲峡通幽入，灵皋夹水居，古之朱陈村、桃花源，寥落已尽，而犹留此一奥，亦大奇事也。”

徐霞客到凤羽后，得到当地土巡司尹忠的盛情接待，而且招待宾客的方式极富情趣，特别是在饮宴徐霞客的时候，“设鼓吹”（即吹奏乐和打击乐）增添热闹气氛，还“阵乐为胡舞”以助酒兴。这种“阵乐”“胡舞”，可能就是唐代“南诏奉圣乐”的遗韵。第二天，尹忠备马数骑，邀徐霞客游当地的西山、白王寨、关坪等地，并对鸟吊山进行探访：“凤羽，一名鸟吊山，每岁九月，鸟千万为群，来集坪间，皆此地所无者。土人举火，鸟辄投之。”尹忠对徐霞客十分敬佩，每到一处都是亲自陪同，热心接待，并两次与徐霞客同游清源洞。徐霞客对清源洞的水源水温、地质地貌作了考察，并记录“清源洞三字，为邓川缙绅杨南金笔。”

随后几天，徐霞客在尹忠陪伴下，走波大邑（起凤村），至铁甲场居民家。徐霞客记载，当地人经常去缅甸，带回来很多异域货物，他们用品“孩儿茶”（又称儿茶、黑儿茶）待客：“以孩儿茶即儿茶，又称黑儿茶，清热化痰，生津止渴，点水飨客，茶色若胭脂而无味。”

三月八日，徐霞客告别尹忠等人，返回洱源南门，一路南行，经九气台、练城、巡检司，沿弥苴河南下邓川。洱源坝子的弥苴河、凤羽河、海尾河汇聚下山口，从下山口流出的淙淙清泉，经弥苴右江汇入洱海。徐霞客详细记载了这一带的景观，非常生动。

当徐霞客到达西湖时，被其山光水色和荷花渔村陶醉。他放舟游湖：“湖中菱蒲泛泛，多有连芜为畦，植柳为岸，而结庐于中者。汀港相间，曲折成趣，深处由旷然展镜，夹处则悠然罨画，徐徐有江南风景；而外有四山环翠，觉西子湖又反出其下也。”徐霞客认为，洱源西湖四周有青山环抱，这是杭州西子湖所不如的。

徐霞客在洱源境内游历时间达24天，于三月十一日离开洱源前往大理。后来《滇游日记》洱源之行的一些内容有所轶失，殊为遗憾。

（作者地址：昆明市科业路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