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倮人是彝族的一个支系，总人口只有3000多人，主要分布在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广南县那洒镇和篆角乡。史料记载，花倮人源于西北高原南下的游牧民族，他们有自己的语言，但没有文字，1958年被划分为彝族。尽管彝族支系较多，但一些专家学者考察发现，花倮人与彝族其他支系在语言、习俗、服饰和传统文化等方面较不同。

 花倮人有过荞菜节的习俗，这个习俗源于一个传说。彼时，一次大火烧毁了花倮人的村寨，只剩下一碗荞籽。村民们栽种了这碗荞籽，依靠它度过了灾荒。为感激荞的救难之情，花倮人把每年农历四月的第一个属龙日子定为荞菜节。

 感恩“棍子鱼”

 5月24日上午，花倮人祭荞神仪式在篆角乡石碑坡村举行，石碑坡顾名思义就是原来有很多石碑。石碑坡村现有村民83户、414人，全部为花倮人，农作物有玉米和荞菜，经济收入主要为外出打工。

 彼时的石碑坡被列为特困攻坚试点村。“人畜共居，人均年收入785元以下，老百姓精神面貌也不好。”篆角乡乡长李玖富还记得2013年时的场景。

 如今的石碑坡焕然一新，从进寨门的一刻就可见一斑。红黄黑构成寨门的主色调，这是彝族最尊贵的颜色；正面的图案除了日月星辰，还有两条“棍子鱼”。据说远古花倮人的迁徙之路异常艰险，过程中被一条大河挡住去路，突然两条“棍子鱼”从河中跃起，首尾相衔，搭成桥，花倮人因而从鱼背上安全跨过河流。“棍子鱼”后来遂成为花倮人感恩祭祀的对象。

 感恩荞与先祖

 每当荞菜节到来的前一天，花倮人就在山上杀鸡宰猪祭神树，他们认为有树才有水源，有水源才能在山上过好日子。祭神树结束后，全村花倮妇女每人取走一包猪肉，寓意着神赐予的珍贵物品，妇女们回家后将肉煮熟，摆在堂屋祭献祖先，缅怀祖先迁徙时的劳累之苦、世代养育之恩。

 花倮人生性乐观，哪怕像祭荞神这样神圣的仪式也不会规定具体时间，5月24日上午10时许，毕摩（主持仪式的祭司）终于出现在了村中那棵大榕树下，鱼、荞菜、水酒等祭品准备妥当，身旁还跪了一圈身着花倮盛装的族人。

 闻“笙”起舞

 祭荞神仪式结束后，村民“闻笙起舞”。花倮人葫芦笙舞是石碑坡的另一文化亮点，2006年被列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舞蹈主要表现种棉、收棉、织布等生产劳动情景，动作简单，节奏很慢，而且葫芦笙的吹奏音量也异常轻细，但这种没有表演痕迹的自娱自乐，却流泻出葫芦笙舞所蕴含的原始神韵。

站在身着盛装的花倮人后面，看她们扭动着身体，身后由绒球组成的飘带就像一团火。73岁的花倮人宗天真指着自己袖子上的图案对记者说：“彩色的圆形是牛眼和雀眼，三角形代表了荞菜叶。”宗天真又指了指帽子高耸处的那团毛线说：“这是雀冠。”

花倮妇女身穿较短的无领襟衣，用多种颜色布料裁剪成三角形小块（三角形象征荞菜叶）拼合缝制，同时绣有鸟嘴、鸟眼睛、鸟脚等花纹图案。下身的裙子是黑色齐脚踝长筒裙，后腰系三角形布块和红绒线泡缨制成的飘带。

 宗天真告诉记者，绣一整套这样的盛装要一年，衣服的布料是从外面买来的，但以前她们有自己的棉花田，从制作棉布到染色再到刺绣，石碑坡拥有一套完整的民族服装制作链条。宗天真希望这种传统能够得到完整恢复，这对花倮人文化的传承有好处。

 关于花倮文化的传承，李玖富告诉记者，目前学校组建了花倮希望班，专门请花倮人老师教授花倮语言，同时传习花倮人的歌舞及葫芦笙技艺。李玖富认为，只有从小培养孩子的民族文化自信心，花倮人文化才能真正传下去。此外，未来有望恢复部分棉花种植，让花倮人服饰成为旅游经济的重要一环。

 荞菜节当天，篆角乡还举行了第二届花倮荞菜节文化展演活动，彝族、壮族歌舞悉数登场，之后人们坐在露天广场吃集体乡宴、喝荞酒。这就是乡土文化的魅力，一切尽在原汁原味中。

 记者 秦明豫 摄影报道